这一路上,死了太多的人与妖,身后是尸山血海,无数的魔族与妖族倒了下去。
有被牵连的凡人,也有高高在上宗门。
有神级,白骨与下里巴氏一脉,也在追杀他。
曾经的仇敌,已化作了无数的剑下亡魂。
面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,显得陌生而又平凡,因为类似的人与魔,他已不知斩杀了多少位。
剑在变强,不断的吞噬生命与灵魂,而他却在变弱,不断被追杀,爆魄应战,斩杀强敌,折损道行,斩杀妖魔,如今他人是强弩之末,力尽心也尽,几乎要断绝生机。
可他又不能停,因为自己逃的还不够远,身后的妖族大军,随时都可能来,魔族也是。
他只有一路逃,一路逃,没有目的,也迷失了方向。
中午的艳阳是炎热的,沙地的夜是冰冷的。
有些地方终年不见天日,有些地方暴雨连绵,下的是冰刀,是剑雨。他一次次闪避,躲进恶劣的环境里,妄图甩掉后面的追兵,终于在一天夜里,在斩杀掉一小队魔兵后,彻底的拜托了追击。
他很累,当天就在寒冷的冰地里渡过,大睡了三日三夜,醒来时,已化作冰雕。
天地间一片肃杀,不是冰天雪地,而是冰天冰地。
他看破虚妄,挣脱了冰的束缚,缓缓的前行着,心情无比的凝重。
未来的路在何方?难道真的要回到混沌中去?
世界的尽头,是新的世界,还是回到过去。
这样的天气,倒也一点不比混沌中好过到哪里。
这里是哪里?还是仙尘吗?为什么会如此的寒冷?
他将手中的武器全都丢下,将战戈与镗都放在寒冰中,以孱弱的魂力,将它们封印,再敛去痕迹,做好标记,只待有一把摄魂剑,继续前行。读书祠
终于,他走出冰的世界,没有停留,继续朝着日落的方向行进。
疲惫的脚步已踏入了崭新的天地,崭新的篇章。
赤裸的双足踏在热乎乎的沙地上,也不知是毒蝎还是某毒虫,在他的脚背上狠狠的来了一下,令他吃痛不已,可也仅此而已,却不能令他低头俯视,或是停下半刻。
他好累,仿佛是站在了天地尽头,晕晕乎乎的。
远处,依稀可以见到一个身影,他穿着灰色的斗笠,面色如土,亦如这无边的沙漠,看不出阴晴,不知喜怒。
“很好!”那个人似乎一直在等他,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聂齿并没有仔细看这个人,因为他已杀了太多,如这男子一般的阻挡着,似乎眼前的人无论是谁,结局都是一个样子。
而眼前的人,也确实没叫他失望,因为他也是一个阻挡者。
其实正常的人,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,都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沙漠里,并且冷冷的望着一个方向,一个人……
聂齿没有理会,只是也缓缓的停下了脚步,拔剑在手。
眼前的人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熟悉,像是在哪里见过,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,相见不过是一场擦肩。
那人冷冷的开口,戏谑道:“打了太上,揍了黑龙,杀了魔尊,诛了群妖,这天底下的大事,都让你一个人做了,现在去死,不屈。”
没有过多的解释,我是谁,为什么要杀你,你是谁,你曾经做过什么,这些都没有问。
因为来人很确定他是谁,知道他,也认识他,知道他死,也不会有什么疑问,所以直接出手了。
大地上狂风大作,沉沙漫天,沉沙中,除了沉沙,明显还存在着一些不寻常的物质。只不过那些都已被沉沙所遮盖,现在的聂齿既无心参悟,也无心应对,随意一剑刺出,鬼哭狼嚎,仿佛引动了某些天地大道。
乱世悲歌,剑飞人亡,莫问来世,莫问前程,只论今生,只看这一剑的风情。
一剑杀之……
摄魂剑竟然自主飞起,脱离了聂齿的双手,自行迎敌。
这个敌人非同一般,竟然能令摄魂剑自主迎敌。
起初时,聂齿因为太累,顾不得多想,可片刻过后,那人已死,摄魂剑已化作了人形。
地上黄沙漫天,聂齿忍不住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液,里面点点土色的颗粒。
“是毒……天下奇毒,可毒死神仙。那么他是……”聂齿翻开掩盖在沙子下面的死尸,露出了一双深邃而又邪恶的双眸,“竟然是他。”
不经意间杀死的,竟然是昔日的死对头擎苍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曾经聂齿许下誓言,要让他的毒魂,为摄魂剑开启灵智,祭剑摄魂,没想到后来他突兀失踪,直到今日他才现身。
摄魂剑成长逆天,已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,见到擎苍之后,不由自主的展开杀戮,竟比被聂齿驾驭的时候更加的厉害,仅仅只是一剑,就祭剑了擎苍。
剑刃如有血脉,咕咕而流,剑身如墨,又增添了一味元素——剑魂毒。
擎苍已死,宝剑生灵,从今天起,它将不再是剑,而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。
只是这时的聂齿,却已在不经意间,吸入了擎苍所发出来的毒气,毒素攻心,只怕也要随着那位老冤家,一起长眠于此……
摄魂剑不甘的嘶吼着,它想营救自己的主人,却无有救人之法。
它是利器,是收割生命的王者,却不是救人的医生,不是挽救生命的圣灵。
它在想,如果是长生剑再此就好了,它一定有拯救生命的办法。
聂齿缓缓倒下,在沙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坑。
独留摄魂剑原地打转,表现的是那样的孤独与落寞。
黄沙漫天,萧瑟异常。
没想到剑魂复苏之日,竟是其主命亡之时。
有些古老传说,说不祥的兵器,其灵魂复苏之日,就是其主大难临头之时。
剑魂喃喃:“难道我也不祥?”
“你走,去找蓝羽。”倒在地上的聂齿嘴角抽搐,对它下达了最后的命令。
剑魂道:“我若走了,那你怎么办?我带你走,去找他。”
“不用,我休息一会儿就好,你走吧,路上小心魔族。”聂齿嘱咐道。
剑魂思忖了一会儿,决定还是带着聂齿离开,然而聂齿却已进入了某种状态之中,浑身死气萦绕,即便是剑魂也碰他不得。
因为一旦触碰他的身体,不仅魂灵会受到污浊,连带着聂齿身体里的毒素也会加速运转。
剑魂再度注视起聂齿,只见他身体扭曲,时不时的扭动,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造型,说他死了,可却还有气,说他活着,又已没了意识。
就这样,剑魂在此处受了三天三夜,不见聂齿好转,却也不见他有恶化的趋势,旋即它想到了一种可能。也许,聂齿这是一种可以维持住死气,不让他迫害身体的秘术,然而却不能根治,他叫自己去找蓝羽,而自己在这里抵挡住毒素,等待他去找解毒之人……
待想到此处,它当即运转神通,已最快的速度,向着远方而去。临行前,不忘已法术留下标记,以免将来找不到此处。
由此标记在,纵然相隔千万里,也能感应的到。
在剑魂离开之后,聂齿又已这种状态,持续了许久,最后在一个宁静的清晨,猛的睁开眼,步履蹒跚的朝着沙漠外围行去。行动之缓,步伐之慢,与修士全不沾边。
一日、两日、三日……过去,却不见剑魂返程,他等了实在太久,如果剑魂没有意外,或许早已归来,凭借着他们的心灵感应,相隔这片沙漠,亦不难感应出对方的存在。
可剑魂没有归来,聂齿终将走出这片沙漠。
沙漠外,是郁郁葱葱的绿洲,没有被魔族浸染过的绿洲,充满了生命与祥和的气息。
聂齿当然不知道这是哪里,也不必知道。
他来到一处山泉的附近,趴下身子,开始喝水。
泉水清澈,是这祥和美好的天地,所孕育出来的清泉,其内灵气氤氲,一捧水中,灵气的占比快要到了一半。
久战而衰的聂齿,继续补充身体,大口喝水的同时,也在疯狂的汲取着四周围的灵气,以及水中的灵气。
余毒未清,汲取了一阵灵气过后,他又忽的晕倒,再次摆出各种奇怪的造型来。
终于有一天,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,却发现自己已处在了一张松软的床上。
双人床,一切皆新,看起来是个陌生的世界,而房间里的气味,却有些熟悉。
咳,咳、咳……
他忍不住一阵的咳嗽,缓缓运行真气,试探体内的毒素,已然好了个七七八八。而后,他又运行起大泽之力,开始消融体内的余毒。
他想趁此机会,一举解决掉诛杀擎苍时,所留下的后患。
一个宿敌,新仇旧恨,自今日起,终于画上了句话。擎苍的毒并不能要了聂齿的命,而擎苍却已死在了摄魂剑之下。
随着聂齿的调理,身体渐无大碍,他要起身下床,不料正这时,房门一开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令他日思夜想,却怎么也想不到,会在此处、此时,他最最虚弱的时候见到。
他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,似已过了很久,不知是千年还是万年,终于见面,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。
“是你……师妹……”
聂齿几近癫狂。来人正是高如意,她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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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齿疾驰而过,身后已是黄沙漫天。
鲜血泼洒而下,几名野修倒地。
剑愈重,魂力越发的变强。下一次,他可能已无力拔剑。
可笑的是,明明这把剑是他亲手锻造,明明这把剑也认可他的存在,把他当做主人,可他却已无力挥剑。
不是剑太重,也不是他太累,而是彼此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。
他们的眼中只有剑以及聂齿身上的宝物,病殃殃,看起来已随时会倒下去的聂齿,身上存在着大量的宝物。
摄魂剑是一宝,雁翅镗又是一宝,战戈也是宝,甚至在他们看来,聂齿的肉身也是宝。
杀人取宝,正是这些闲云野鹤们的最爱。
拜托了追兵,摆不脱的追兵。
魔兵已散,妖族已远,却又见到了这些不开眼的东西。
加之摄魂剑不断的吞噬灵魂,所积累成长的力量,如今的摄魂剑已经强如神明,有了可匹敌于阳魂力二十五重天的魂能力量,已极近尊者之力,二者相结合,加上魔尊的道心不稳,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,故而能被聂齿抓住机会。
不过这离一击毙命,却还差的早呢。
似这等大魔头,哪怕只是剩下一滴血,也能够重新复活过来,而不是简简单单被穿透胸膛就会死。
然而此刻它却在哀嚎。这一刻,它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绝望,什么才叫做死亡。
因为有一股大的力量,似乎一直就潜藏在它的体内,不断的吞噬它的生命机能,蚕食它的力量。
他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,眼皮如抹了一层胶,开合间显的极为的吃力,仿佛随时都要睡死过去。
山穷水也尽,柳岸不花明。
明明已经逃了那么远,明明已经走过了无数条路,本以为可以和平,本以为可以休息,可是强敌犹在,死了一波又一波,总还是有人来。
这一战,杀的昏天暗地,日月无光,不过也仅仅是在聂齿看来,因为这一场战斗,他是闭着眼打的。
他好累,也好困,好想休息,然而大战刚刚落下帷幕,就有几名野修前来捡便宜。
跌跌撞撞,一路砍杀,总算是战到了这里。
他不能停,拖着满身的伤口,踉踉跄跄的走在山路上。
远处终见青山绿水,远处溪水潺潺,远处郁郁葱葱,是春天的气息,是生命的气息。
这一路上,他被妖族追杀,打的丢盔卸甲,这一路上,他被魔族追杀,杀的惨绝人寰。
他摇曳,已如风中残烛,好似随时都会熄灭。他都走过的每一步,都是血与泪染红的天地。
“啊!不……”它愤怒而又绝望的嚎叫声,竟惊的群魔一时间不敢上前,就连聂齿的耳膜也被震裂,眼角也在滴血。
是什么样的力量,才能震慑住魔族?那显然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。
嗷嚎~
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,魔族大军迎来了进军仙尘以来,首次的后退。
周围的魔物,似潮水般不自主的后撤,而在这时,第七栋的大妖一族的第二波援军已到。
正是雁翅镗……
在一刹那间,聂齿向该镗内注入了大量的魂力与魄力,宝镗似在极短的时间内复活,一股狂霸的气势,专门针对那位魔尊。
机会在一刹那间,它的实力再度暴跌,由强大的魔尊,再次跌落为魔主。
“就是现在……”聂齿心中大呼,同时一剑刺出,摄魂剑,剑法如黑色狂杀,一击之间,吹枯拉朽,瞬间贯穿了该魔的胸膛。
爆魄之力,最后的万个天级魄,也在这一瞬间消耗殆尽。
“杀啊!”
喊杀声再次震破苍穹,天空宛如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,哀伤是一面,血腥又是一面。
聂齿斩杀了一位魔尊,摄魂剑茹毛饮血,吞噬了一位魔尊的灵魂,魂力再度提升,而聂齿却变得极其的虚弱,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掏空。
大泽之力几乎枯竭,而魄力与气力也已消耗殆尽。
“该撤了……”他的心里无比的清明,可身体却已不停使唤,摇摇晃晃,几乎要跌倒。
第五百一十六章故人重逢 (第2/3页)
下根本无人能及。
聂齿则再起战戈劈斩下来之前,猛的一个纵跃,而后向前一个翻滚脱离了杀伤范围,伸手向前一探,抓到了一杆大镗。
轰~
一股法则之力爆发,横贯大地,压制着那魔尊连连后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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