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皇帝

〖崇祯皇帝〗

开经筵君主喻国策 走边关将军侦敌情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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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循声看时,门外大步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人,三十岁出头,面皮白净,略有髭须,门边一站,恍若玉树临风,拱手施礼道:“老先生所言,令人感奋,学生愿闻其详。”

袁崇焕见此人身着獬豸补子服,看不出品级,但知是监察风宪的言官,不敢造次,忙还礼道:“崇焕肆意放言,不想惊动大人。崇焕以为战与守本可相通互用,不可截然而分。建虏马快箭利,习于野地浪战,驰突骑射,倏忽而來,迅然而退,此其所长,我军若战,当深掘壕沟,高筑城墙,固若金汤,以为屏障,等他來攻,再以佛郎机火炮、火箭、木石杀伤來敌,切不可轻易出城而战,以我所短比其所长,建虏久攻不下,自然不敢深入。若论守则较为容易,深挖洞,广积粮,将全国的财力物产聚在广宁、锦州、大凌河、小凌河、右屯诸城,屯田养战,复兴商旅,招徕四方流民,以图长远。建虏所据辽东弹丸之地,物产财力如何能与我大明万里江山相比,对峙消耗,不出数年,建虏势必兵疲财竭,不能南进一步。”

众人听得暗暗点头,那青年却不置可否,一把将袁崇焕拉了走入庭院,低声道:“学生河南道御史侯恂,此次奉旨大计天下官吏,皇上密诏举荐知兵可用的边才。方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。老先生回去可将方才所言写成奏折,学生代为举荐如何?”

袁崇焕躬身谢道:“卑职虽寄身士林,但性好谈兵,平日遇到自边疆回乡的老校退卒,便备些酒食请教边塞守战事务,因此知晓一些山川湖海之险,也明白不少行军用兵之策,常以边才自许,平生宿愿是想投笔从戎,立功边疆,如今年已四旬,两鬓将白,却报国无门,令人浩叹。若侯大人能教崇焕奔赴辽东,实在感激莫名。崇焕必当捐躯报国,死而后已。”说着竟双膝一曲,跪在地上。

一旬之后,袁崇焕升迁为兵部职方司主事,官居六品,准予回籍探亲后赴任。想起进了兵部,袁崇焕感到不久既可奔赴前敌,极是兴奋,独拥被衾,听着窗外呼啸的朔风,遥想辽东的战局、山川地理、风物人情,心潮起伏,辗转难眠。四更时分,悄悄起來,并不惊动佘义士,背了一把宝剑,牵着那匹白色驿马,出了德胜门,向西北急驰。将近晌午,出了金山岭北古口、司马台长城关隘,便已到了关外。

亡,百姓苦。

词意高远,境界苍凉,曲调沉郁,山峦回响。袁崇焕不禁触景伤情,思古忆今,浩叹不已,纵马上前,转过一个山弯,见峦坳深处竟有一大群的绵羊,一个须发斑白的老翁挥动长鞭正将羊群赶下山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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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崇焕住马回首眺望,四处峰峦叠嶂,山势险峻,宛如壁立,仅有数丈缺口可通,砖砌的城墙顺着山脊起伏连绵,三十余座敌楼高耸群峰之上,关山苍莽,离家惜别之情油然而生,下马啃了些干粮,在山脚的溪边砸冰取水,略喝了几口,牵了马匹,沿着长城向东北缓缓而行。一连数日,白天查看地形,取出兜囊中的炭条绢帛图画标识,夜里围火而眠,思想行军布阵之事。

临近三月,天气渐暖,河边溪头隐隐泛出一丝绿意,远处的山林笼罩着一团团浅蓝的氤氲,袁崇焕骑在马上,看着西坠的落日,计算着出关的日子,忽然听到一阵歌声远远传來,关外人烟本來稀少,袁崇焕一路上又多走的是人迹罕至之处,骤然听到人声,格外欢喜,倾耳细听,却是一首古曲:

峰峦如聚,

波涛如怒,

山河表里潼关路。

袁崇焕听得性起,拱手道:“两位兄台高论,令人茅塞顿开。弟有一言,还望指教。”

两位县令一齐道:“不敢不敢,洗耳恭听。”

“弟以为广宁失在经抚不和,熊经略力主在一个守字,而王抚台着眼于一个战字,自然号令不一,难以调兵遣将,如此进退失据,怎么能破敌制胜?”袁崇焕目光炯炯,瞬息之间,纵论天下大事,隐隐生出一种咄咄逼人之势。

清瘦县令本來也大觉有理,只是在众人面前突被驳论,心中不免暗自悻然,干笑一声道:“兄台出言高妙,令人佩服。依兄台之意,是战好还是守佳?”

“战有战的道理,守有守的方略,不可强分高下,只要运用相宜,都可痛击建州跳梁,光复我大明河山。”袁崇焕几句话说得豪气干云,慷慨激昂,门外有人大叫道:“不想岳武穆重生了。”

望西都,

意踟蹰。

伤心秦汉经行处,

宫阙万间都做了土。

兴,百姓苦;

开经筵君主喻国策 走边关将军侦敌情(二) (第2/3页)

、考功司郎中,吏科都给事中,都察院都御史或副都御史,河南道御史、协理御史考核。考核共有八法,查其贪、酷、浮躁、不及、老、病、罢、不谨,看其行谋是否保善家邦,言事是否苟利社稷。年近不惑的袁崇焕冒着严寒,离开福建邵武县赶赴京师,通往京师的各路官驿迎來送往,热闹非凡。袁崇焕只带一个随从佘义士,快马入京,住在广东会馆。

次日,早早穿戴齐整到吏部衙门等待传号,门房内已有数十人相互寒暄攀谈,吵吵嚷嚷,袁崇焕为官日浅,并不认识一人,独自步入庭院,当值的校尉见他身着七品文官??补服,不加阻拦。袁崇焕穿过一个小小的垂花门,里面又是一个庭院,却见一架粗大的古藤,枝桠虬曲,如一面屏风挡在堂前,被风吹得呜咽有声。袁崇焕见藤条蔓延长大,想是百年前的旧物,便围着古藤转了一遭,见藤下隐隐录出一方刻石,蹲身细看,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核桃般大小的楷字,笔法严整,竟是一篇《古藤记》,说明古藤乃是江苏长洲人吴宽在弘治六年所植,屈指一算,果然已百年有余。古藤犹在,只是那植树人不知埋骨何方,袁崇焕感叹良久,向里面一望,见四下都是部曹的值房,不敢再入,返身欲回,却听北首的司厅有说话声随风传來,隐隐听到似是在议论时局,说努尔哈赤亲统大军开赴辽河,业已攻下了镇武堡,广宁岌岌可危,不由既惊且忿,想要排闼而入,问个究竟,又知道身在吏部,不敢造次,闷闷地转回门房,不想县令们也在谈论广宁战事。

一个黑胖的汉子忿忿地说:“辽东军败在轻敌,所谓骄兵必败,王大人本不知兵,又将后金兵马视若无物,如此用兵,直似儿戏,焉能不败!说什么不久将一举荡平辽阳,皇上可在仲秋之夜高枕而听捷报,好大喜功,都是放屁!如今镇武大营已溃,广宁危在旦夕,广宁不守则山海震撼,山海不固则京师动摇。可惜了十三万雄兵,一百二十余万两的银子怕也要打了水漂。”

旁边一个清瘦文弱的县令道:“年兄不免有些危言耸听了,其实也不尽然。镇武堡虽失,但西平堡未败,我军主力尚在,仍可一战,只是战法如何尚需斟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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